资本寒冬尚未过去，无论国内还是大洋彼岸的Biotech们，都在使出浑身解数熬过寒冬。

　　10月18日，Ambrx Biopharma进行了战略重组和业务更新，宣布暂停HER2抗体偶联药物ARX788的内部开发，以寻求合作伙伴继续开发并裁员15％，保障其现金、现金等价物和有价证券能够维持运营至2025年。

　　寒冬下仍有热门赛道，抗体偶联药物（ADC）无疑是其中一支，而HER2又是那朵最艳的花。数据显示，全球约有600余款临床活跃和上市的ADC药物， HER2 ADC占比最高，仅国内进入临床的产品就达到了25款（含上市和引进）。

　　热门靶点、热门赛道，难道HER2 ADC也卷不动了吗？事实上，ARX788并不是HER2 ADC赛道倒下的第一张牌。

　　2021年2月，百奥泰生物制药股份有限公司就基于初步的主要疗效指标无进展生存期（PFS）未达到优效标准（对照药：卡培他滨+拉帕替尼），决定暂停BAT8001（即注射用重组人源化抗HER2单克隆抗体-美登素偶联物）的临床开发。BAT8001主要是对标恩美曲妥珠单抗（Kadcyla，T-DM1）设计的HER2 ADC药物，由抗HER2单克隆抗体通过稳定的硫醚键与毒素Batansine（一种美登素衍生物）通过不可裂解的Linker连接而成。

　　不可裂解Linker的好处是能够保障给药后在血液循环中的稳定性，但弊端也十分明显。首先，抗体药物携带的细胞毒药物需要在抗体降解之后才能发挥疗效；其次，共价链接的载荷往往不会以原型药物释放，类似于对结构进行了修饰，活性自然也会出现差异；重要的是，美登素类毒素不具备透膜性，也就不能发挥旁观者效应。

　　除了BAT8001，国内TAA013、GQ1001、SHR-A1201等药物同样对标了Kadcyla而设计。TAA013是东曜药业开发的一款HER2 ADC药物，且在业绩报告中描述为“旨在成为Kadcyla的实惠替代药物”。

　　GQ1001是启德医药利用Sortase 酶催化偶联技术开发的一款HER2 ADC药物，与Kadcyla（T-DM1）相比，GQ1001保持了曲妥珠单抗和DM1以及不可裂解的Linker等组成成分。不同的是，根据专利披露的GQ1001药物抗体比（DAR）为2，相对于Kadcyla的3.5，几乎降低了一倍。

　　ARX788与上述药物不同但也有相似之处。众所周知，ADC由靶向抗体、毒素和Linker组成。既然都是HER2抗体，不是曲妥珠单抗就是类似物，大家并没有“天南地北”的差别，毒素也就是那么几种，剩下的就只能是偶联技术的差异。

　　ARX788的差异是采用非天然氨基酸的抗体偶联技术，但与其他定点偶联技术一样，本质上也是在解决随机偶联技术所造成的产品批间不均一、稳定性差、潜在毒性等各种问题。不过，在链接MMAF毒素上依旧是共价链接，DAR约为2。

　　德曲妥珠单抗（DS-8201，T-Dxd）的横空出现，改变了HER2 ADC竞争格局。尤其在乳腺癌领域不断突破，特别是头对头研究中优胜Kadcyla的临床结局，不仅将寒气传导给对标设计的HER2 ADC们，也让TROP2 ADC在这一领域的商业价值直接打折。

　　DS-8201的崛起对HER2 ADC们将是极大的挑战，正如Ambrx在公告中提到的——整体格局已变得竞争激烈。况且FDA并不接受患者可及性的理由，也没有时间差上的空间，今年我们也应该见惯了适应症撤销、ODAC灵魂拷问。可以想象，HER2 ADC们要敲开FDA大门就不得不衡量对战DS-8201的勇气。即便DS-8201治疗线级前移，HER2 ADC们目前也无法保证在后线治疗中依然有效。

　　另一方面，DS-8201的崛起也助推了可裂解Linker、高DAR的ADC思维，以至于Biotech看着自己那款不可裂解的HER2 ADC也不再赏心悦目，于是乎管线中又增加了一款HER2 ADC。

　　当然，可裂解Linker、高DAR不会是“金科玉律”，也不能保证临床研究就一定会成功。Zanidatamab Zovodotin （ZW49）就是一款以可裂解Linker链接HER2抗体zanidatamab（ZW25）和auristatin（MMAE/MMAF）类毒素而成的HER2 ADC。

　　Zymeworks在可裂解Linker与毒素之间引进了N-酰基磺酰胺间隔片段，这一操作也直接让auristatin（MMAE/MMAF）类毒素失去了旁观者效应。显然，ZW49躲过了10月20日研发日被砍的命运，但在乳腺癌领域13％（1/8）的ORR终究不能满足人们的期望。

　　Ambrx放弃了ARX788，但不希望合作者放弃，仍期待浙江新码在2023年提交ARX788注册申请。当然，浙江新码似乎也没有放弃。2022年08月30日，浙江新码生物医药有限公司刚刚发布年产60万瓶ARX788产业化项目的环评公示。

　　但是，国内留给HER2 ADC们的时间也不多了，DS-8201已经提交二线HER2阳性乳腺癌和HER2低表达乳腺癌的两项适应症的上市申请，药物可及性也不会是保护“低值”药物的“尚方宝剑”。

　　HER2 ADC的多米诺骨牌已经摆在那里，下一张倒下的牌面会是谁？